万花棱镜

刀剑乱舞小号
主要为压切长谷部×私设审神者创作

【压切婶】相合伞

* 有轻微社恐婶出没   

————————



 “兼桑,相合伞应该怎么画呀?”

    审神者右手拿着笔,左手将和纸捋直,头也不抬地发问。

    时值夏末,樱花树枝叶繁茂,审神者站在树荫下,阳光穿透树冠,在她身边洒落一地金色碎片。

    “伞?什么伞?居合伞?”

    将双手拢在宽袖里的和泉守兼定在审神者身边晃悠,视线忙碌地在神社中上上下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审神者用眼角瞥了一眼和泉守,知道他心早就不知道飞到哪儿了,于是挺直腰背,故意捏着声音说道:“果然兼桑就是小孩子心性,连这种事情都不了解呢。”

    “啊哈?”他不乐意了,“居然说帅气的我是小鬼,不就是伞嘛,拿笔来!”

    接过笔后,和泉守兼定眯着眼在纸上写了个“丁”,然后在一横上补了个三角形。

    “哼,”他得意洋洋,“怎么样,画得不错吧。”

    一脸“早知道如此”的审神者将他手里的纸笔抽出来放回祈愿处,自言自语道:

    “早知道神社有这种活动,就应该早点了解下,要是相合伞画错了不灵验就太浪费了……”

 

 

    回到本丸,和泉守兼定推开拉门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喂,相合伞到底是什么啊?”

    堀川国广手里正在叠的羽织“啪”一下掉在大腿上,他瞪着圆眸张大嘴一时间说不出话,数息后,他一跃而起抓着和泉守的衣襟,震声道:“什么,兼桑要画相合伞吗?没想到兼桑已经会思考情爱的的时候了……对象、对象是谁?!”

    “才不是!”

    和泉守兼定手掌大力将堀川的额头向外撑。

    “是主人要画的。”

 

 

    酣睡了一晚的审神者并不知道昨日在神社的两句闲谈已经传遍本丸角角落落,她一如往日叠好被褥,梳洗完毕后打开拉门,朝着庭院伸了个懒腰,夏末的清晨热气仍未浮上,露水的凉意反而令人清爽。

    审神者的懒腰伸到一半,便发现了站在池塘中的鹤丸,白色的付丧神背着手倚在桥边,瞥见主人,即粲然一笑,举起了左手,那是一把土黄色的和纸伞。

    “主人,你掉的是这把金伞,”他举起右手,手里是一把浅灰的伞,“还是这把银伞?”

    “亦或者,是这把相❤合❤伞?”

    鹤丸双手松开伞,从袖口中掏出一张画着相合伞的方形纸片,咧着纯良的笑容,献宝般向审神者展示。

    审神者脸上腾红,又惊又臊,光着脚便跳进庭院,捡起湖边鹅卵石,朝着鹤丸扔去。

    “过分了鹤!你怎么知道的?”

    “哟,真是惊吓到我了。”鹤丸左右跳跃闪过暗器,撩起水花哗啦哗啦。

    “一大早就来取笑我,太过分了!”

    鹅卵石“嗖”、“嗖”飞着,鹤丸一边躲闪,一边笑道:“怎么说是取笑您呢主人,有了想画相合伞的对象,鹤丸我是来祝贺您的呀。”

    两人的打闹声传出老远,其中一个房门倏地拉开,一条残影飞快闪过,不明所以的刀剑男士们纷纷冒头观望。

    后廊传来的脚步声冲到近处便戛然而止,一阵劲风掠过,审神者的双腕被人从身后按住,紧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主人!您没事吧?!”

    “哈、哈斯贝……”审神者一惊一乍咬到了舌头,手里的石头划了个弧线摔在其他鹅卵石上,又蹦了起来砸到了鹤丸膝盖上。

    鹤丸颤抖着抬起一条腿弯下了腰。

    湖里的野鸭见湖水恢复平静,摇摇晃晃从鹤丸身边游过。

    好一个鹤立鸭群。

 

    长谷部从她身后转过来,戴着洁白手套的双手按在审神者肩上,紧张兮兮地说:“主人,鹤丸没对您做什么吧?!”

    审神者心虚,错开目光说没事。

    “呼……”长谷部如释重负,转头对鹤丸国永责怪道:“鹤丸先生也是的,不要一大早就来惹主人啊。”

    鹤丸耸耸肩,说着“好啦好啦”,从水里捞出两把伞。

    “这只是鹤丸一个小玩笑,长谷部无需太在意。”审神者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脸上恢复了平静,刚才激动的情绪仿佛幻象,魔术师拍拍双手便无影无踪。

    长谷部咬了下唇,握住她的双手,也不顾被蹭得满手泥灰,低头说:

    “没事就好,主人,来,回廊上吧,我给您擦擦手脚。”

    这时,她才发现刚刚脑子一热冲下来,脚上全是泥草。

    她轻轻“呀”了一声,将手从他掌心中抽出,脸上带着歉意。

    “抱歉,长谷部。”

    太阳下的付丧神心中一紧。

    “弄脏你的手套了。”

    长谷部松了口气,他再次执起她的双手,用上了一点力气,仿佛怕她再次松开手。

    “这点小事请不要在乎。”

    审神者有些懊恼,心里却有点欣喜,她握了下他宽厚的手掌,但脸上绷得紧紧地仿佛这是理所当然一般,向长谷部颔首。

    “麻烦你了。”

 

 

    说实话,长谷部对上审神者一脸严肃的神色,心底翻滚着酸水。

    她对着鹤丸国永可以释放真性情,面对自己却一板一眼。但事实上,他和她相处的时间,他和她的羁绊,应该都远远超过其他刀剑男士,为什么,她跟他的距离却没有任何缩短。自己作为近侍,是不是还有什么令主人不满的地方。

    长谷部一瞬间这样想,主人是不是发现了他内心不可明说的想法,才故意疏远他。

    他垂下眼,深呼吸一口气,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想过放弃。

    ——或者说,无法放弃。

 

    廊下,长谷部在审神者左侧端正地跪坐,摘下手套,抬起她白皙的左足,用毛巾细细擦拭,仿佛对待珍稀的瓷器。毛巾是用温水浸泡过的,接触到皮肤时,审神者抿着嘴,心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惬意地仿佛在温泉中酣畅饮酒。

    不愧是我的长谷部,真会侍奉主人。

    她嘴角悄悄弯了起来。

    长谷部已经擦拭完脚后跟,托着她小腿的左手沿着脚裸慢慢滑落,细腻的动作让审神者感觉自己正被心底那股温泉烹煮。

    传说华夏曾流传着一种说法,女人三寸金莲层层包裹,只有成婚后丈夫能看,更不用说触摸。

    她脑子里放着烟花,烟花下的字幕只有一句:

    ——啊,还有另一只脚。

    心里虽然热浪汹涌,但审神者还要维持近侍面前的端正形象,她轻咳一声,轻声说:“长谷部,不用那么仔细的,我也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人,适当擦拭一下就行,嗯……或者说,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俯首低头的长谷部刚将她的左脚擦干净,每根脚趾都如同白玉般可爱剔透,他满意地轻轻放下,抬起头一本正经地说:

    “主人,我是否曾经跟您说过,早上起床后,要穿好足袋再出门?”

    审神者愕然,苦思冥想中恍恍惚惚似乎确实是有这么一句被她当作耳边风的叮嘱,大意是立秋后天气转凉,不能再在本丸内赤脚出行。

    她沮丧低头,然后听到长谷部说出她意料之中的一句话:

    “请将右脚抬起来,对,这是惩罚。”

 

    直到长谷部放下毛巾,给她穿好足袋,审神者才舒了口气,后背沾了一层薄汗,在蝉鸣中越发黏热,到底是夏天啊,她用手背蹭了蹭鼻尖,跟长谷部道谢后,一手撑着地板慢慢站起。

    滴水未进的清晨容易低血糖,审神者觉得有点难受,怕是刚刚闹腾得太过了,重新站起来时感觉晕晕乎乎的,但她到底还是硬气,从蹲到起愣是连晃都没晃。

    自己的身体还是太结实了,连像言情女主一样腿软昏迷的路数都达不到,接下来也不会产生什么浪漫情节了,审神者心里唏嘘。

    “说起来,关于相……”长谷部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口。审神者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垂着煤灰色的脑袋。

    “不,没什么事,您先去用早餐吧。”

    关于相合伞,您是想在上面写下谁的名字呢?

    长谷部想,之后还会有机会问的。

    他颔首向审神者行礼告别。

    她再次道谢,便只身前往本丸食堂。

 

 

    一向早去早回的审神者今天正碰着饭点,偌大的空间里一片热闹,她刚推开门,眼尖的短刀们发现了审神者,顿时一片欢呼,仿佛野猎中逮着一头熊。

    “呜哇……今天大家都在呀。”

    审神者外表笑嘻嘻,心里就像咬了黄连,一心只想着呜哇刀太多了快让我赶紧吃完跑路。

    她走到靠近厨房的桌子一角坐下,烛台切光忠拿着餐盘走过来,放到她面前,一手朝短刀们挥了挥手。

    “吃饭的时候要保持安静哦,不要围着主人了。”

    今天的早餐与往常一样,一片烤吐司上叠着金黄的煎蛋和脆烤培根,饮料是审神者自购存放在厨房的牛奶,早餐还是热气腾腾的,温热的蒸汽中,审神者向烛台切光忠双手合十。

    “非常感谢,光忠。”各种意义上的。

    比起传统的和式早餐,审神者更倾向于面包牛奶的西式早点,熟悉审神者喜好的烛台切每次都会为她额外准备一份,还会变着花样翻新。

    “不用这么客气,”烛台切揉了揉她的头发,“刚刚重新热了下,吃的时候小心烫到。”

    美味的早餐抚慰了审神者一身炸毛,她用手帕擦了擦嘴,正要站起,餐桌一旁的乱藤四郎掂着脚三两步跑到审神者身边,伸出手凑到她耳边低声说:

    “安心吧主人,相合伞的事情,我们不会说出去的啦。”还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心。

    审神者如遭雷击,果然已经传遍了吗……

    内心强大如她弯起嘴角,将食指放在唇上,朝他眨了眨眼。

 

 

    今天是周末,必须处理积攒了一周的文书。非全日制审神者说起来还挺不轻松的,能坚持到底的也是少数,选择放弃工作或离开的审神者比比皆是。

    审神者对此没什么怨言,收两份工资,理所当然需要付出双倍时间,更何况,她最不缺的就是闲暇时间。

    专心起来的时候几乎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直到门外一声轻咳唤醒了沉迷工作的审神者。

    是长谷部。

    “打扰了,主人,现在已经接近用午饭的时间了。”

    审神者“嗯”了一声,朝门外说一声我待会就来。

    门外跪坐的长谷部似乎犹豫了一下,又开口说:

    “我方便进来吗?我给主人带了点东西。”

    审神者不明所以,却又好奇,便让长谷部自己进来。

    当长谷部正坐到她面前时,桌案上的文书已经被收拾得整整齐齐,审神者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对着长谷部点了点头,示意他说话。

    长谷部双手将几本书册呈到审神者桌案上,对她说:

    “主人,这是我在歌仙兼定的书库中找到的,有关相合伞的传说或逸事,希望能对您有所助益……”

    “噗哧。”

    这口白开水呛到喉咙里令审神者咳个不停,她脸涨得通红,一边咳一边还想说话,顿时喉管扯得生疼。

    长谷部慌忙一跃而起,左手掏手帕右手绕到审神者身后轻轻拍打顺气。

    “别说话了,先缓缓。”

    “咳咳,呼……呼……”

    审神者眼中全是呛出的泪花,她接过他的手帕擦拭嘴角,眨了眨眼,昂起头问长谷部:“为什么突然……?”

    糟了,像被欺负的样子,惹人怜爱过头了。

    长谷部一心二用,一边沉迷主人美色,一边明显心不在焉地回答:“嗯,就是昨晚……和泉守兼定回来……大家都知道了……”

    好耶,本丸第一个连续一周无缝远征的勇士出现了,审神者面无表情心里击节叹赏。

    未知自己背锅的和泉守兼定突然打了个喷嚏,一旁的堀川国广惊到。

    “兼桑是不是染上风寒了?昨天都怪你缠着主人上街,你看……”

    “好烦,才不是。”

    和泉守兼定翻了个身,懒懒地在榻榻米上支起一根胳膊,另一只手给漫画翻了个页。

    另一个屋内的审神者正在手忙脚乱解释自己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没有别的意思。

    “这样说来,主人并没有想画相合伞的意思?”长谷部好像还不信,狐疑地直视她双眼。

    视线过于赤诚,她避而不及,眼神向右错开了一瞬,然而立即反应过来不对。

    “啊……”她的反论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错过了唯一的时机。

    长谷部的行动比她还快,他突然一个猛虎落地式双手放在地上,额头抵在手尖,语速快如连珠炮。

    “恕我冒昧请主人告诉我到底是哪个家伙,是哪个家伙,是本丸里的刀剑男士,还是现世的男人……”说到最后,长谷部心头渐凉,如同打翻了一瓶墨水,漆黑的浓墨浸染思绪。

 

    要是真的是现世的男人,我又该怎么办呢,干脆将她的翅膀折断,囚禁起来,永远不能离开这里……

    如果真的这样做了,她一定会厌恶,不、应该会无比憎恨我吧。

    长谷部双眼瞪视着地上纵横交错的纹路,他突然后悔了,无论她说出哪个名字,都将会把他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正当他想撤回这句话时,审神者说话了,她一字一句地说,仿佛怕他没有听清楚:

    “你误会了,长谷部,我暂时没有恋爱的想法,当时提起相合伞,也只是一时兴起。”

    他闭起双眼,看不清眼底的悲喜交加。

    “万分抱歉,是我失礼了。”

    他仍伏在地上,煤灰色的脑袋垂着,宛如一只委屈的幼犬。

    审神者心底软了一块,伸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轻声说:“抬起头来吧,长谷部。”

    温暖的掌心触及他的后脑时,长谷部看到眼前的榻榻米哗啦瞬间开满了鲜花,他想抬起头,让她的手摸下他脸颊,但却晚了一步,审神者已经收回手,同样正襟危坐地看着他。

    她自嘲般一笑:“哈啊,那只是我的一句玩笑话而已,长谷部认真过头了。”她右手揪着绯色的裙裾,将它揉起又拉平。

    “我无法分辨您的玩笑话,”长谷部正视着她,语速很快,“您总是对我如此严肃,我一直将您每一句话放在心上。

    如果您能像对待其他刀剑一样,以相同地态度对待我,那主人的话语会更容易理解。”

    审神者听清楚了,却好像有点被打击到的样子,她垂下眼睑,低头轻声说道:

    “我还以为,长谷部会更加喜……习惯严肃的主公呢,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要是地上有个洞,审神者怕是马上就会钻进去,拙劣的演技还可能被视作装模作样,啊啊,真是令人太羞愧了。

    郁结已久的心结被打开,长谷部从被讨厌的泥沼中脱出,他双眼映入夏日灼热的阳光,犹如脱胎换骨显得特别灿烂。

    他眼神闪闪亮亮:“您只要像平时一样就好了,不如说无论怎样的主人我都喜……”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审神者的食指指腹抵在他嘴唇上。

    她窘迫而无言地盯了他一会儿,确定他不继续说话了,将食指竖在自己嘴边,微微一笑。

    “那在两个人相处时,长谷部也不要用敬语了,可以吗?”

    她歪了一下头。

    长谷部渐渐红了脸,他第一次感觉主人段位太高他打不过,他垂下头嗯了一声。

    “偶尔,偶尔撒娇也可以吗?”

    这句话说得很轻很轻,连长谷部一瞬还以为是自己的幻听。

    “果然还是不行吧……”

    他猛地抬起头,握紧拳头,白色手套卷成一团,锤在自己左胸:“请尽情地————!!”

 

    长谷部视线瞄到桌案上那几本和相合伞有关的书,他反应过来:“既然主人不需要,我还是将书还给歌仙兼定吧。”

    “没关系,”审神者伸出双手将书册移到自己身前,笑着说,“长谷部为我借的书,我很想看。啊,手帕我洗干净后,还给你哦。”

    “请交给我吧。”

    “诶?”审神者迷惑。

    “请交给我吧。”

    长谷部点头,秉着绅士的微笑,将她手中的手帕抽出,一丝不苟地叠好,放入外套内衬口袋里。

    审神者也没多想,说道:“那长谷部先去用午饭吧,我收拾一下,待会就来。”

    审神者的桌面很整洁,看不出还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但长谷部并非不解风情的刀,他应了一声,便离开了审神者的房间。

 

 

    审神者双臂向后一撑,头向后仰,深深吐出一口气,窗外蓝天依旧,白云悠悠。

    相合伞啊……

    她想起他看着她的双眸,亦如夏日天空一般澄澈。一时兴起,她直起腰,手指沾了水,在桌案上写写画画。

    木头浸了水,颜色显得愈发沉甸。

 

 

    正当审神者开门走出长廊,五虎退怀里抱着一只小老虎,正从转角走过来,看到她,便三两步走近。

    “主人,是……是午饭时间了哦。”

    “嗯,我正准备去呢,我们一起走吧。”

    五虎退脚后的一只小老虎越过他,一路窜进审神者的屋内。

    “啊……啊,不行,快回来,那可是主人的房间……”

    “应该是肚子饿了吧,可惜了,里面没有吃的哦。”

    白色的幼虎在房间里跑了一圈,跃上桌子时踩了一脚水,跳下来后,湿漉漉的脚印零零星星洒在地上。

    桌上有人用水画了一把相合伞,在残暑的风中,审神者的名字已经模糊得看不出来了,唯独左边六个字是刚用水写上去的,正明体一横一竖都格外认真。

 

    水,总会有干的时候吧。

    审神者在夏末的阳光中眯了眯眼,拉上了身后的门。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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